暮同酒

小甜饼一发(仲孟)

不管不管,我不相信是方方土毒死小绿的!我不信!

为了把这对圆回来我容易么!QAQ

自己产糖!甜到忧桑!

(下边正文)

天枢国边境军营。 

仲堃仪端着一碗药,掀开帘子走进大帐,将药放在榻边,伸手在炭盆边烤了会火,边境湿寒,这大帐内却放着好几个炭盆,干燥温暖。

等将双手捂热了,仲堃仪慢慢的向床边走过去,坐在脚踏上,伸手揪了揪床上裹的一点缝隙都不露的被子。

不出所料,被子一下子裹的更紧了。

仲堃仪低笑,也不着急,很有耐心的抓住被角,一点一点的扯开一条缝,把手伸了进去,摸到一只冰冷的手,握了上去。

“王上,这是打算再也不见微臣了么?”

掌心的手又小又软,轻轻的颤抖了一下。

“我知道,微臣犯了欺君之罪,王上怎么惩罚,微臣都甘愿领受,只是皇上别气坏了身子,余毒未清,这药还是要喝的。”嘴上一边低声说着,一边伸手,要强行把被子拉开。被窝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:“你出去。”

仲堃仪闻言,放开了手,站了起来:“那微臣就不在打扰王上喝药了,先行告退。” 

孟章缩在被窝里,听着他说完这一番冠冕堂皇却又没心没肺的话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直到听不见了。才慢慢地爬出被窝,看着案边冒着热气的药,怔怔的回不过神来。

手上的温热感还没有消退,孟章忽然觉得眼眶发涨,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感包围了他,眼泪就这样滴落在被子上,很快就晕开了一片。 

委屈,这些年,他可没少受过,早年登上帝位,朝事由三大世族联合把持,自己丝毫做不得主,年幼独居深宫,身边全是眼线,连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都没有,期间委屈愤恨,自己都默默的忍下了,孟章告诉自己,没关系,于忍字这一道上,自己早已颇有心得,一般的事,根本不能让他伤怀了。 

但是不行,面对仲堃仪,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都在一瞬间不起作用了,他一想到他,脑子里都是他昏迷前,仲堃仪那凉薄的话语,和决绝的背影,还有,自始至终,他都没有回头再看自己一眼。

那一瞬间,自己才发现,之前那些心酸委屈,根本不算什么,今日才算知道,什么叫心如死灰。

陷入黑暗时,自己感到无比的放松,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,真好,活着太累了。连仲堃仪都这样对待自己,活着还有什么念想?

他从未想过,他居然能醒过来,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,裹着狐裘,被仲堃仪牢牢抱在怀里。眼下看来,仲堃仪没有抛弃自己,反而冒着巨大的风险,将自己偷出了王城,这让他本已形同枯槁的心又隐隐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,面对仲堃仪,他其实,有很多话想问。

你现在做的这一切,是为了我,为了天枢,还是为了你自己的前程?你对我,可有那么一点情意?

但是,他问不出口。 

事到如今,自己有什么立场再说什么呢,亡国之君,失路之人,生死未卜,众叛亲离,何等的难堪,而眼前这个以前最为信赖,暗暗托付了真心的人,冷笑声声犹在耳。他痛恨自己的不死心,嘲讽自己居然还有所期待。

于是一路,两两无言。

一声熟悉的轻叹落在耳边,孟章吓的浑身一哆嗦,条件反射的抓起被子想往里躲,却被一双手牢牢按住,拦进怀里,柔软的明黄色衣袖,轻轻的擦拭他脸上了泪痕。

一句“放肆”已经到了嘴边,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。

”我就知道王上不会乖乖喝药,”一碗冒着苦涩气息的药被端到眼前 ,“趁着还热着,王上赶紧喝了吧,我知道王上有很多问题要问,喝完了,微臣一点一点说给王上听。”

孟章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药碗,一言不发。

仲堃仪见他这样,便将药端到自己嘴边,抿了一口:“王上放心,这药是微臣亲自熬的,并未假手他人,不会有问题的。”复又端回孟章面前。 

孟章慢慢的伸出手,接过药碗,将药喝尽了,这段时间,病痛折磨,心情郁结,本就瘦弱的手腕已是不盈一握。

仲堃仪也一直保持着揽着他的姿势,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在床头坐着,空气一片沉静。

“你不必这样”,还是孟章先打破了这场安静:“我从未怀疑,你会下毒。”这是这一路来,仲堃仪听到孟章说的第一句话,却是平静的称起了你我,看似亲近,其实却是不露痕迹的疏远。

他拿走了药碗,伸手握住孟章的手,自身后将他整个人包住,瘦弱的脊背抵着自己的胸膛,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王,小小的一团,缩在自己的怀里,又怜又疼,又痛又悔。

怜他年幼登位无依无靠,疼他体弱多病医药不断,痛他一朝亡国流离失所,悔自己出言无状伤他至深。 

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啊,当时病榻前,孟章病成那样,依旧在为他谋划后路,他的王上这样在乎他,可他却背对着他,说出那番刀子一样的话,自己尚且心疼到痛不欲生,何况听着这番话的人呢?听着那声声咳嗽,那一刻,他不能回头,也根本不敢回头。

他根本无法面对孟章的眼睛,虽然一切皆是情非得已。

仲堃仪低下头,凑到自家王上耳边:“臣现在,就把前因后果,都说给王上听。”他忍着心痛,用低沉温柔的语调,仿佛在说着什么情话一样,将自己怎么发现王上被人下毒,怎么暗暗换掉了王上的药,又怎样用另外一味药,让王上显出中毒已深的假象,怎样买通好太监,将他假死的身体偷出来,怎样带着一众忠心报国的官员,星夜兼程,赶到这边境,和将军回合。

孟章静静的听着,任由身后这人握着自己的手,一字一句,耳鬓厮磨,哪儿还有当初那冷淡模样?他余毒未清,还发着低热,有些发晕,耳边仲堃仪的温柔低语,和他当日那番决绝言辞,在脑内重合起来,不知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,聒噪的很,只觉得头疼,他闭上眼,伸手按住额头。

身体忽然被温柔的放到床铺上,他微微睁开眼,看着仲堃仪伸手拉过被子,盖在自己身上,脸上都是歉意:“王上还病着,还是先睡会儿吧,日后再跟王上细禀。”说罢,便要转身离去。

孟章忽然一阵心悸,来不及思考,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。

 两人都怔住了。

仲堃仪回过头,看着躺在床上的孟章,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,苍白的脸上淡淡的一抹红晕,可眼神却是清亮的,就这样看着自己,眉眼间带着些怔忪,又飞快的松开了手。仲堃仪忙一把拉住,复又坐回了床头,将孟章的手放回被子底下,轻轻的握着。

“别的都可以放一放,微臣有句话,要先说与王上。”

孟章闭上了眼睛,睫毛微颤。 

“那日王上榻前,微臣说的话,虽然大不敬,但有几句,确实微臣的肺腑之言,微臣的确出身贫寒,也想要成就一番事业,让天下人看看,寒门士子,依然可以出人头地,王上不做丝毫抵抗,将国家臣民拱手相让,臣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,臣的心里,不是没有怨忿的。”

 孟章试图将手抽了出来,却没有成功,他翻了个身,背对着仲堃仪,颤声道:“我知道,你对我失望了。”当日字字句句,言犹在耳,那种刺心噬骨的心痛又回来了,他用自由的那只手,暗暗揪住自己的衣襟,将自己缩成一团。 

“可以有一些话,不是发自臣的真心的,王上殿内有三大世家的眼线,臣为迷惑他们,不得不那样说。”仲堃仪拉着他的手,也钻进被子,将他整个人搂进怀里:“臣虽有不甘,但是,无论何种境地,都,绝不会背弃王上的。”

“王上知道吗,苏师兄曾对在下说过,若有朝一日,让我这样寒门出身的人,登上高位,所作所为,恐怕比起世家大族,有过之而无不及,想必,夫子也提醒过王上了吧,说臣,不堪大用。”

“夫子慧眼,所说之话,其实一点不错,可惜王上您,识人不清。” 

“臣想要的东西,无论如何,都要得到,并且绝不会放手,哪怕是王上自己想放弃,臣也绝不允许。” 

他声音极是好听,又用这样温柔的语调,说着这样好听的话,情真意切,诚诚恳恳,让人觉得,如果自己不相信他,简直罪过。孟章苦笑,自己这个上大夫,蛊惑人心真是一把好手,虽这样想,却还是屏着气,认认真真的听着。

他听见仲堃仪问自己:“其实臣真正想要的东西,仅有一样,王上,能许给我吗?”

 不知道过了多久,怀里的人仍然没有动静,仲堃仪便也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的暖着他,就当他以为孟章已经睡着了的时候,怀里的身体默默的转了过来,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口,少年稚嫩的声音,带着未褪去的哭腔,闷闷的传出来。 

“你想要的,孤,早都已经给你了啊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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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用lofter发文,排版好像有点问题啊,大家凑合看吧QA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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